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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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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七

梁老大夫瞟自家孫子一眼, 再看看冉冉,問梁陵游:“這就是去年你讓我賣老臉托人去說親被拒了的文巷宋姑娘?”

一番話說得冉冉大窘!

梁陵游也沒好到哪裏去!

宋悅臉上的尷尬迅速消失,轉而被興致盎然取代。她的事兒比起現在這等尷尬又局促場面實在沒什麽好害臊的。

“怎麽回事兒?”宋悅端起姐姐的架子, 幫冉冉解圍。

梁老大夫滿不在意地擺擺手, 隨口道:“沒事兒, 就是我這孫子單相思被你家妹妹給拒絕了。往前我沒見過人, 如今見著你家妹妹才曉得確實是我那孫子高攀了。”

兩位仙女般容貌的姐妹,又穿著精致舉止得體,的確不是他們這等升鬥小民能攀得上娶得回來的人。

梁陵游被自家祖父說得耳尖通紅, 慌亂之下躲進了內堂簾子後面。

蕭臨遠沒派太醫來之前, 宋悅畢竟還要在這邊看病紮針,遂客氣兩句:“年少而慕少艾,不是什麽大事。”

好在梁老大夫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之人, 按照白術的餘量配了兩貼安胎藥讓宋悅回去先煎著喝,餘下的待明日白術到貨後再使喚人過來取。

從拿藥取針再到梁老大夫交代藥的熬煮服用,冉冉都分外尷尬,低著頭沒說話。直到姐姐坦然大方同梁老大夫道謝之後帶她離開, 才默默地跟著姐姐回家。

藥堂裏, 從剛才躲進去一直待在內堂簾後的梁陵游快步走出來又羞又氣道:“祖父!宋姑娘本就靦腆害羞,您方才說得那般直白不加掩飾,讓我日後如何與宋姑娘自在相處!”

梁老大夫摸摸胡子:“我就是故意點醒點醒你,好讓你不要再去招惹人家姑娘。”

祖父的話意有所指, 梁陵游悶聲未再開口。

回家途中宋悅註意到,護送她們過來的兩個侍衛其中一個走到半路上才歸隊。

宋悅心想, 估計不到半個月蕭臨遠就會收到她身懷有孕的消息。

她既有孕, 且因為車馬勞頓又差點流產, 無論如何蕭臨遠都不可能讓她孕期再千裏迢迢的從巴州趕往郢都。故此, 她至少能在巴州待到明年六月生產做完月子。

如果運氣好,南蕭那邊蕭臨遠忙得抽不開身不能親自來接她,宋悅的借口還能更多,甚至能多到在巴州待到孩子滿周歲。

回到玉冷院,宋悅還沒讓冉冉老實交代,倒是冉冉自己沒繃住把青城山偶遇,托樊大娘說親被自己拒絕的事說得一清二楚。

冉冉:“我哪兒知道是梁老大夫親自托人說得親,還被人家當場點出來,真是太窘迫了!”

宋悅:“我看老大夫目清心正並不在意此事,這梁公子也算是正人君子,被你拒絕就再沒來打擾過。人家都不在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白白和自己過去。”

可冉冉還是不自在:“下次施針我就在藥堂外面等姐姐好了,免得再見面大家都不自在。”

妙輕恰好進屋來聽到,插嘴說:“小姐不必擔心,那梁公子是今年剛中舉的舉人老爺,平時都在縣學裏讀書不怎麽去藥堂的,今日只不過是趕巧碰上了學堂休學早。”

宋悅:“你這丫頭,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妙輕:“那梁公子是縣裏唯二沒娶親的舉人老爺,另一位還是個三十八歲的鰥夫!這等稀缺又優秀的未婚兒郎,滿縣城的大娘嬸子們問誰誰不知道?”

宋悅投來戲謔的目光,冉冉被看得羞赧不欲多提只說讓姐姐好好養胎,就自己跑回房間睡回籠覺去了。今日是雙兒起多早她起多早,現下連她都困得撐不住,也不知道雙兒能不能應付洞房。

第二日一大早,還未等妙輕去藥堂拿剩下的藥包,梁陵游早早地就把藥送來,倒省了妙輕再跑一趟的功夫。

蕭臨遠派來的何嬤嬤有照顧孕婦的經驗,她特意同妙輕提了夫人往日裏穿得那些需要塑腰的衣衫都不能再穿,須得置辦更寬松舒適些的衣衫。

江縣的小染坊在經雙兒大婚後冉冉終於有空能重新張羅起來,頭等大事便是給愛美愛漂亮的姐姐,染一匹她最愛的天青色做孕婦冬裝。

冉冉興奮:“還有孩子的鞋子、小帽、貼身小衣,我這個做小姨的定給他打扮的漂漂亮亮!”

宋悅吃著秋梨銀耳湯:“日子還早著呢,而且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到時候顏色不合適又怎麽辦?”

“可以用嫩黃色或者軟綠色呀,男孩女孩都能合適!”冉冉湊過去問:“姐,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兒?”

宋悅手一頓,嘆口氣:“最好是女孩兒吧。”

冉冉點點頭:“女孩兒好,娘親的貼心小棉襖。”

宋悅:“於我來說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倒沒有額外的希望他是男孩兒或者是女孩兒。”她嘆:“只是蕭臨遠的皇子妃,我若生的是女孩兒還好,若是男孩兒……我怕孩子都活不到長大。”

冉冉吃驚:“他都不管管嗎?”

宋悅聳肩:“管了,管不住。”

九皇子妃羅香君少時對蕭臨遠一見鐘情,仗著郡主身份逼婚當時還無權無勢的九皇子,婚後更是刻薄側妃妾室通房,這麽多年對宋悅也下過不少手,是十分我行我素的性子。

冉冉猜到些許,不由得輕輕抱住宋悅:“要是姐姐不用再回去就好了。”

這次宋悅沒有應她,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蕭臨遠不可能對她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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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暗衛處傳消息來了!”

萬松把密箋遞過去,周作悶咳兩聲接來迅速瀏覽:“通知朱統領,收網。”

平遙郡是五皇子當年暗地裏圍礦自擁,意圖造反的大本營。

自五皇子自戕後,這個地方一直由皇上的親信親自把守。直到幕後之人利用這次時局紛亂的戰爭,假借校尉之手謊報死傷人數,暗地裏籠絡兵力、收買監守鐵礦的守衛,合各方力量意圖打造一支獨屬於他自己的暗兵!

其目的不言而喻,也讓皇帝忌憚非常。

這件事,周作不僅從兩年前就開始布局甚至還配合著放松葳蕤軍他這邊的眼線,讓幕後之人行事更加便捷,把那人野心裏的蠱越養越大直到真正開始籌劃行動。

入甕之時周作掐住時機一封禦狀捅去皇上面前,不過他當時身在青義縣不能親自回京告禦狀,但周作太清楚他皇帝表哥的底線和逆鱗,在不讓皇上懷疑到他身上的情況下徹底拔除這根刺,其中的分寸拿捏還需要十分小心。

深夜,總營。

“莊將軍,這是皇上托我給您的親筆密信。”

周作親自遞過去,莊老將軍對著燭光覷眼看了半響才完整看完。

莊德不怒自威道:“周監軍深夜來我營帳,必是有了收獲才會帶著陛下密信來找老夫吧?說說看,你查到的人是誰。”

周作拱手:“將軍高見,既然如此晚輩也不賣關子了。將軍手下的將士們都是跟著您出生入死的大衛功臣。為防誤會誤傷,晚輩特意經多方求證然結果從無區別,竊國通賊之人確乃張淵張統領。”

此人正是周作初來軍營時,過來領他入宴的那位莽漢儒將。

“張淵?”

“正是。”

莊德眉頭緊皺:“你說誰人老夫都不意外,他?”

周作:“此人外表草莽內裏錦繡,看來這位張統領的模樣長相還真是迷惑了不少人。”

說完,周作便把這位莽漢儒將的目的、任務、上下線以及報死傷的士兵以何種方式偷偷掩人耳目帶去平遙郡都簡單告知了老將軍。

莊德見他說話井井有條條理清晰,並非胡編亂造瞎說八道一時也沈默下來,半晌才問:“你待如何。”

周作拱手:“自是請將軍下令緝拿一幹人等,派我人手親自押回酆京同皇上覆命。”

莊德搖搖頭:“大局當前,南蕭蕭帝估計也就這十天半個月的日子。咱們不知最後哪位皇子會奪權上位,也不知新皇登基後駐紮國境沿線的軍隊是撤還是不撤,更不知若是不撤軍新皇到底要投多少精力來邊境開戰。故而,大戰之前不宜興師動眾羈押太多軍士將官以防擾亂軍心,這些人老夫建議最好是容後再拿。”

周作:“將軍遠見,不若咱們換個說法,派您的親信與名單裏的軍官士兵分批次出營,或巡視或集糧,只等到空曠之地再對他們繳械緝拿。”

莊德:“可是這人一去不歸我也無法同其他將士們交代啊!”

周作笑說:“他們自是護送我這個監軍回京覆命去了。”

莊德看了眼周作,只覺得以往真是太小看靖安王的兒子。

虎父無犬子,也是,爺爺和老子都是行軍打仗智謀頻出的名將,周作又怎會真是花瓶一個?

臨走前,周作還順便給莊老將軍支了一招,在蕭帝駕崩之時該如何趁亂對南蕭趁火打劫,撈一筆漁翁之利。

莊德聽得瞠目結舌,摸著胡須直搖頭:“一時間我竟不知周監軍對蕭九到底是何態度?即要助他上位又要變著法子狠剝他一層油皮!”

周作忍著胸悶咳嗽,冷笑:“自是因為要剝他這層油皮才助他上位。”

客棧夜裏,蕭臨遠迎面而來的拳頭加那句小白臉,周作可沒忘過。

從莊老將軍的營帳裏出來,南蕭那邊的密箋也通過萬松抵到了周作手上。

萬松低頭請罪:“宋小姐一入南蕭如石沈大海,我等實在追不出她的蹤跡。”

自周作與冉冉青義縣客棧一別,昏迷前冉冉與所有人背道而馳決絕離開的背影,給了周作最致命的一擊。

周作從心如死灰肝腸寸斷,到痛定思痛理清思緒,他開始嘗試了解冉冉的想法,正視自己的錯誤,也定下贖罪的計劃。

第一步便是吩咐身旁之人通通改換了對冉冉‘小夫人’之類的稱呼,換成更尊重更嚴謹也更符合冉冉所期望與他保持這種疏離的‘宋小姐’。

周作看著密箋心下懷疑,葳蕤軍暗衛處在南蕭確實不如在本朝手眼通天,但也絕不至於連這麽大一隊人馬的蹤跡遍尋不見!

“蕭臨遠……”周作擰眉:“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也只有他能做到,盯住他身邊的人,從他周圍尋找蛛絲馬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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